妄想者公墓

【MFU】【Napollya】让我们胡作非为 Let's Misbehave

原作:The Man From U.N.C.L.E.

配对:Napoleon Solo/Illya Kuryakin 无差

分级:PG

 

  音乐在祝酒词后逐渐响起。

  ——他被困住了,伊利亚想。他不是被困在了敌军腹地的硝烟之下,自己手头不剩一颗子弹;他不是已经被敲晕了脑袋,套在难闻窒息的黑色袋子里,被扔进后备箱就像是人们把麻烦踢进垃圾桶;他也不是在失去意识后重新看到模糊的视野,白色的实验服围在他身边,拿着不知有没有消过毒的针管扎进他的皮肤里。

  ——他被困住了。所有情况里最糟糕的那种。无法立马逃脱,也没有后备计划,因为被困住本身就是他的最优决定。金发男人抑制住自己想要叹气的冲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他被困在舞会上,挽着他手臂的漂亮女性是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而那名向来以打动女士见长的美国牛仔这会儿正坐在离他至少五十步远的地方,和不相关的陌生人讲起俄国特工从不感兴趣的笑话。

  他们的目光隔着人群相遇。牛仔没有像往常一般流露出玩笑或者隔岸观火的神态,他的浅色眼睛在奢华的鹅黄色灯光下看起来甚至有些暗示和鼓励。好吧,也许这一切也不能完全责怪牛仔,毕竟他们俩收到的指令是共同搞定这位又一名维多利亚·文奇盖拉式的女性。

  谁也没想到那位醉心于权术的女人很显然已经倦于男士的花言巧语,索罗热衷的花哨游戏连一个笑容都没有换到,反倒是俄式的笨拙和直率让她偏爱有加。简单直接总是最好的,女性这么对他身旁的伊利亚说。但美国人事后却又造出了另一套不同的解释。“如果我们早点做好功课就会知道,我们现在要应付的麦克白夫人一直对金发碧眼有着特殊的迷恋。”伊利亚对这个理论只是轻哼了两声,把它们全当成了花花公子遭到冷遇后给自己找的台阶。毕竟拿破仑索罗最拿手的武器可是他自己的吸引力。

  “好吧,小金丝雀,这次任务就靠你了。”伊利亚后知后觉地想,这大概就是他钻进笼子的开端。

  晚些时候来探望二人的德国姑娘倒是没有对俄国人或者美国人的遭遇表示同情和讶异。她稀松平常地耸了耸肩膀,表情与之前告知男士们她在这次任务中扮演的角色是个要打进危险企业的工程师如出一辙。伊利亚有些高兴这位修理厂出来的小个头女孩适应力很强,而索罗却暗自责怪是韦弗利那条老狐狸把她训练得太好。

  “不过,如果你们的计划表里有让夫人邀请伊利亚去舞会这一步,你最好得赶紧教会他跳舞。”嘉比在听完他们的规划后眨了眨眼睛,把美国人看向另一位金发大个子时质疑又带着点愉悦的神情尽收眼底。她在那两人的视线转移到她脸上前咬了口苹果,“怎么,这事可不要指望我。我可不会教我的‘未婚夫’,然后让他和别的女人跳舞。更何况,上一次我们这么尝试时可赔了酒店不少钱,对吧,伊利亚?”

  “嘿,不过,我很乐意知道你们的教学进度。”女机械师离开时特意放下了留声机上的唱针。音响里那句“让我们发泄怒火,让我们胡作非为”被好心地留在了门里面。

  接下来的事情伊利亚并不那么情愿回忆。黑发男人像是踩着他尾巴似的暗讽揶揄,他的回击,包括言语和肢体的。苏联人说起舞会就像是在谈论一件被老鼠啃烂了的古旧长袍,可实际上他对这件事最近距离的接触也不过托尔斯泰笔下的那几行字——它们还极有可能在复述中被加工过,不论是修饰或者丑化。

  反正伟大的苏联人并不需要这缺乏力量又小布尔乔维亚的踮脚转圈。“俄罗斯人不必需要跳舞。”伊利亚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他猜测比起真心实意的教导,美国人更可能只是想看他的笑话,或者日后能在他同事面前炫耀的谈资。

  “是啊,是啊。就像之前还有人告诉我俄国建筑师会打架一样。”索罗背靠在墙上,手边就是不知疲倦又欢快地唱片机,“有人能学会打架,却学不会跳舞。”他的嘴角朝左侧拉长勾起,脑袋晃了晃,食指触到细长的针脚。在他指尖发力准备向上一拨的前一秒,美国人的侧脸被盖上了阴影。

  伊利亚捏着拳头站到了自己的黑发同事面前。他宽阔又厚实的肩膀挡住了身后一大片斜射下来的光。高耸的鼻梁和眉骨给眼睛打上黑霜,这倒正好也让他板着的面孔看起来更多了一丝怒气,一时之间索罗甚至观察不出他的脸颊肌肉是不是也在小幅度的抖动。

  这都是你自找的,伊利亚说话时音节中带着俄国人特有的浑浊和舌颤,我可不会因为踩到你的脚而道歉。

  这到和歌词里所说的有些相似,索罗想。他放下俄国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从对方的身侧挤了出去。“我还是先给你做个示范吧。”他站在宽敞的空间里呼了口气。

  美国人的手在空气中支起一个倾斜的圆弧,笔挺的脊背像是优雅的红杉树。他枕木一样沉稳的肩膀在双腿的带领下画出一个漂亮的平面来。伊利亚的视线从对方的双手和腰间落下,更多地集中在索罗的步伐上。他揣摩着对方一步步的左迈、后退和停顿,那韵律让他舍不得眨眼。他开始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他在意的不过是特工脚上那双昂贵精致的皮鞋。

  那双鞋旋转着来到自己跟前,又静止了下来。它们的主人把握好音乐渐弱的空隙夺回了金发特工的注意力。“好了,赤色恐怖,就是这样,很简单。男士应当将自己的手放到对方腰上。”说着牛仔把他干燥灵巧的手搁在了金发男人的身侧,“而你的舞伴会把她的手放在你的肩膀上。你们的另一只手该这样交握好,悬在肩膀上方。”

  索罗的手心撵住俄罗斯人的手,对方冰凉的指头上裹着一层厚茧,那些是致命武器留下的痕迹,不过这样的触感只让他想起猫咪轻轻舔舐手掌。伊利亚本人可就没有他的手指那么配合了。他皱起眉头来看着对方的浅色瞳孔,另一只本该搭在舞伴肩头的手停在大腿外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贴身纺织物。

  “我以为你应该教我男步。”

  “我们会到那一步的,赤色恐怖,别着急。”索罗弯了弯嘴角,俄国特工毫不怀疑这必定是他打一开始就思虑好的说辞。“你得知道男步在舞蹈中是负责引领你的搭档的。她该往哪个方向迈步,她每一步又该有多远,她什么时候可以转圈,或者停下。而你,”男人弯起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他点了点头,直直盯着伊利亚的蓝眼睛,就像看着十发子弹全都脱靶的新兵蛋子。“你得先学会跟上。”

  这下美国人感觉到自己肩上多了点重量,尽管那力道总有一丝牵强。

  他们就着一首节奏舒缓的乐曲跳起来时,伊利亚一直垂着头盯着索罗的腿——还有他那双该死的皮鞋。即便如此他也免不了在那光亮的皮面上留下几个灰色印子。对不起,他在第三次踩到对方时还是不小心喃喃出口。他低着的脑袋就挨着美国人梳理整齐的头发,他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刚刚好飘在索罗的耳侧。

  “不要紧,比我想象得要好多了。”索罗转了转眼睛,发现自己没法侧过头来看见他舞伴的眼睛。他们贴得未免太近了,远远超过他们之间应该保持的危险距离——甚至只要多偏一点头,他们就能吻到对方的脸颊。

  “我还以为我今晚得缠着绷带睡觉呢。”

  对这句话的回应是索罗在抬高手臂示意对方转身时,伊利亚恶意绊倒了他。

  美国人摇了摇脑袋,重新牵起对方的手继续之前的动作,直至整张唱片结束,他们交换了舞步。

  伊利亚现在正领着他的女伴来到舞池中央。他看着对方的深色瞳孔,还有她朝着自己微笑时上翘的唇角。音符跳跃起来时,那个形象变得模糊。他的脑海里只剩下美国人教给他的口诀,缓和的跨大西洋口音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数好节奏,后退、平移、并腿。噢,还有,不要一直低着头,正视你的舞伴。美国人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放在他肩上的手,挑起他含着的下巴。比起记住这些动作,感受音乐和你的舞伴更加重要。你知道的,恐怖,就像当你在射击移动目标时,比起精确计算好风速和距离,你的肌肉记忆和直觉总是更加好用。

  索罗说这句话时眼睛反而没盯着他的舞伴。他看着伊利亚身后的装饰画、沙发还有吊灯,仿佛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去感受。

  感受什么呢?伊利亚望着已经变换了的舞伴,对方此刻正沉浸在乐曲里。而他能感受到的只不过是华尔兹正在用轻盈又柔缓的节拍打造一座华丽奢侈的牢笼。——而教会他适应这些声音的人甚至预见性地称呼他为小金丝雀。

  他在一曲结束后找了个借口短暂地离开自己的任务目标。他站在洗手台边上透了口气,思索着自己此刻算不算正从战场上逃跑。俄罗斯人从不逃跑,他想,那些怯懦和玩笑是属于美国人的专长。

  “表现得不错。”今天晚上神出鬼没的牛仔这会儿正站在了他的背后。伊利亚隔着镜子观察对方时,发现男人罕见地没有露出讥讽的表情来。他说这句话,好像真的只是在赞赏一位机灵学生。

  “我讨厌跳舞。”伊利亚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了水龙头。

  牛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让他想起自己落水的某个夜里,对方把他从水里救出来以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起来,这对俄罗斯人可不是什么坏事。”下一秒特工就换回了有些挑衅的熟悉腔调。他离开时伊利亚正低着头,来不及看到他的脸孔。

  至少他以后不用再和牛仔跳舞了。俄国特工想。随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笼子里,而美国人离他大概只有十五步之遥。

 

END

 

文的标题和用到的歌是Cole Porter的Let's Misbehave

There's something wild about you, child

That's so contagious, let's be outrageous

Let's misbeh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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